问山河 第166(1 / 2)
城门处,今日格外忙碌。杨虎指挥众人抬石料,工匠们用糯米浆水填满缝隙。吕奉也带着范阳军的士兵忙碌。
范阳军的军汉们平日散漫惯了,在路上遭遇匈奴蛮子骑兵冲击后,更是肝胆沮丧失了斗志。
昨日裴青禾率领骑兵追击,厮杀半日,将这一伙匈奴蛮子杀了个干净。虽然付出了惨烈的伤亡代价,却是一场真正的胜利。
谁能想到,正面骑兵对战,裴家军竟然胜了!
这对范阳军来说,实在太过震撼。
今日吕奉下令让他们搬石料,他们老老实实地来了。
“裴将军来了!”
有眼尖的惊呼了一声。
范阳军的军汉们动作立刻快了起来。还有几个特意往裴将军眼前凑。
军营里强者为尊。
裴将军在他们眼中如神明一般。
吕奉看着那几个显眼包,忍不住哼了一声。然后快步上前,语气比之前恭敬得多:“见过将军。”
裴青禾略一点头。
吕奉很自然地跟在了裴青禾身后,张口禀报:“昨晚杨将军派人去收拾打扫战场,将所有能用的兵器都找了回来。战马也都拖回来了,马肉够全军吃三四天。”
“战死的人被就地掩埋。”
“匈奴蛮子的尸首,该如何处置?”
裴青禾冷冷吐出三个字:“筑京观。”
京观
筑京观是常见的震慑敌人彰显强大武力的手段。
往日匈奴蛮子进犯,屠戮村落筑京观是常有的事。谁能想到,有朝一日,他们也能以匈奴蛮子的头颅筑一回京观!
吕奉两眼放光,咧咧嘴,大声应了。上了城门后,吕奉迫不及待地将这一大号消息告诉杨虎。
杨虎脑子活络得很,立刻说道:“裴家军广宁军平阳军昨日都有伤亡,还要巡城加固城门,实在抽不出人手来。筑京观一事,还得劳烦范阳军。”
吕奉搓了搓手,既亢奋欣喜,又有些心虚:“昨日一战,我们范阳军没出兵出力。哪好意思占这个好处出这样的风头。”
裴青禾道:“这是一场硬仗,不知要打多久。以后有的是范阳军出力的时候。这个差事,吕小将军只管接下。”
范阳军军纪散漫,军汉们惫懒胆怯。得好生磨炼调教,才能凑合着上阵打仗。
吕奉显然没琢磨出这一层深意,得了这露脸的好差事,颇为喜悦。领命后去点了几百人。
军汉们一听是筑京观,果然个个喜上眉梢来了精神。
他们和匈奴蛮子打仗,就没赢过。往日只有他们送头颅的份,现在竟然能割匈奴蛮子的头颅了!
一众军汉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拿起长刀,跟着吕奉出了城。
匈奴蛮子死状各异的尸首被拖了回来。再凶狠野蛮的人,死了也就是一摊烂肉。军汉们扬刀,利落地砍下头颅,将血糊糊臭烘烘的头颅搬到一处,一层层叠放起来。
为了保证京观的威武雄壮,吕奉还特意去寻了两陶罐的糯米浆水。待糯米浆水凝固,一颗颗头颅便能牢固地粘在一处。
裴青禾站在城门上,能清楚地看到范阳军军汉们卖力地忙碌。
“总算还有些用处。”裴燕嘀咕一声。
裴青禾瞥裴燕一眼:“不准胡说。在吕奉面前,更不可露出轻视小瞧。”
不管如何,范阳军到底派出了三千军汉前来。没有人是天生的怂货软蛋,也没有人天生不怕死敢拼命。好生调教一二,还是能用上一用的。
裴芸一听就懂了,低声笑道:“兵怂怂一个,将怂怂一窝。以前他们是吕将军的兵,打不过就想逃。如今都在将军帐下,软掉的骨头也该硬朗起来了。”
裴青禾也笑了:“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裴芸是也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。
裴燕酸得直冒泡。换了别人,她往前一站就挤走了。唯一招惹不起的就是裴芸。别看裴芸白净秀丽,其实心黑手狠。裴燕素来怵她三分。
裴青禾笑着调侃:“怎么不吭声了?你平日不是最蛮横霸道么?”
裴芸笑吟吟地看过来,顺便捏了捏拳头。
裴燕咳嗽一声:“我一直都很敬重芸堂姐。”
裴青禾裴芸又是一笑。
忙了半日,京观终于筑起来了。尸首都被剥了软甲衣裳,还摸出不少金银细软。
说来奇怪,平日贪婪爱财的军汉们,竟都老老实实地将搜刮来的金银珠宝放到了竹筐里。
吕奉忍不住啧啧两声:“你们今日倒是老实安分。”
“小将军别臊我们了。”一个胆大的军汉叹口气:“我们也是男人,哪能这么不要脸。”
其余的军汉七嘴八舌地附和:“这一战什么力都没出,还能捞个肥差。筑一回匈奴蛮子的京观,够我们吹一辈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