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2章（2 / 2）

&esp;&esp;谢衍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停止，忽然也不想去争输赢了。

&esp;&esp;白衣圣人放松灵力，不再维持体征。他静静阖上眼。

&esp;&esp;谢衍知道，马上就能和他的弟子在梦境之外相见，心中存着似水的温柔。

&esp;&esp;“就算，打平了吧。”

&esp;&esp;第384章 庄周梦蝶

&esp;&esp;梦境坍塌了。凤凰木下, 殷无极苏醒在谢衍的臂弯里。

&esp;&esp;他仰头看去，枯木生出新芽，枝头绽出一个小小的花苞。好似从上古延续至今的余火。

&esp;&esp;谢衍白衣负剑, 在树下危坐, 脊背挺拔如雪松。

&esp;&esp;他拂去帝尊眼睫上的花瓣，垂眸淡笑道：“上古有庄周梦蝶，今有帝尊梦凤凰，说出去，倒也是一则佳话。”

&esp;&esp;“圣人，到底是庄周梦蝶，还是蝶梦庄周？”殷无极支起身，看着圣人近乎完美的侧影。

&esp;&esp;谢衍的侧脸清雅无暇, 低垂眉目时, 漆眸是一泓深潭，玉雕般冷寂。

&esp;&esp;“庄圣是道家先祖。”谢衍轻启唇畔, 声音也是清寒的, “儒道理念不同，帝尊乱用典故。”

&esp;&esp;“圣人还与本座咬文嚼字, 今天是天下红雨吗？”殷无极一怔, 随即仰脸, 笑出了声。

&esp;&esp;“吾身负枷锁，重任在肩, 到底不能如庄圣那般‘逍遥游’。”谢衍解释。

&esp;&esp;殷无极拂衣起身, 将披在圣人膝上的长发挽起，撩在脑后，勾勒出半张昳丽容颜，“蝴蝶飞不过沧海, 圣人却涉山海，闯入梦中，来见一只蝴蝶。”

&esp;&esp;“圣人如此纵横三界，如何不能算作‘逍遥游’？”

&esp;&esp;“有纵横之能，却不得行纵横之事。”谢衍看向枯树生花，叹息一声，“君子修身，以礼匡正天下，自然是有所为，有所不为。”

&esp;&esp;“您自己信几成？”殷无极不以为然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您觉得有些圣人言早就不适合当今，一边修道，一边弃道。圣人啊，世人多尚古求贤，您却偏要兴扬弃，谁能有您大逆不道？”

&esp;&esp;他自顾自地说，谢衍默然。

&esp;&esp;殷无极见他正如矛盾的集合体，洪流之中，他一脚踏在循古边缘，一脚又踩在革新求变上，诚然是接续上古和后世的圣中之圣。

&esp;&esp;魔君笑盈盈地拢袖，悠然道：“连天道都不信，就算诸天千万神佛，圣人只信自己。”

&esp;&esp;谢衍不置可否，反问道：“修到你我这个程度，难道还要信神佛？”

&esp;&esp;他抬手，白衣广袖轻如蝉翼，在风中飘逸。阳光落在他身上，他启唇，声音浩渺而高远。

&esp;&esp;“与其求诸天千万神佛，不如破天而去，人定胜天，天随我愿，才是‘逍遥游’。”

&esp;&esp;“本座不一样。”殷无极听他一番“不求诸天，反求诸己”的高论，理直气壮，“本座还有师尊。”

&esp;&esp;谢衍瞥他，似乎是被他无语到了，无奈道：“帝尊的霸主雄心呢，怎么作稚子之语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