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节（1 / 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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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……是娘没保护好你。”
&esp;&esp;芊芊满眼眷恋地贴向襁褓。女婴脸是暖的，小小的身子抱着没重量。
&esp;&esp;那日她在太医院，发现了却死虫，这本不该出现在大魏皇宫里的东西。
&esp;&esp;是了，晒干后的虫蜕是一种药材。
&esp;&esp;柜子里面，极有可能是却死虫的虫蜕，她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弄开了锁，发现一个一个白色的茧。
&esp;&esp;却死虫有一种特性，只要用一种蝴蝶的茧装起来，进入休眠状态便可冻结寿命。只不过一旦唤醒，寿命就会很快流逝，活的最久的也不会超过八个时辰。
&esp;&esp;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对这种香气上了瘾。
&esp;&esp;她戒不掉。
&esp;&esp;“卿好。阿娘给你取的名字，你喜不喜欢？”
&esp;&esp;芊芊逗弄着婴儿，“卿好，娘昨天病了一场，不过已经好多了，以后娘都不会再为无关紧要的人伤心，多多陪我们卿好，好不好？”
&esp;&esp;女婴挥舞着拳，粉嘟嘟的唇，小金鱼般一开一合，咯咯地笑，视线一直追随着芊芊，就好像她是她的全世界。
&esp;&esp;没牙的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着什么。
&esp;&esp;她心中满涨的幸福，惟愿时间停在这一刻，哪怕是要她即刻去死也无所谓了。
&esp;&esp;“吱呀”一声，门被一只修长的手，缓慢推开。
&esp;&esp;映入男人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。
&esp;&esp;女子背对着他，垂头跪在蒲团前，怀里似搂抱着什么，漆黑的长发与裙摆一同散开。她的身旁放着一盏简朴的六角宫灯，发出的光笼着她的衣裙和长发，那本是有些阴蓝的裙，却淡淡地泛出带着点神性的蓝色闪光。
&esp;&esp;似夏末最后一朵佛莲，冉冉开在枯败的断壁颓垣。
&esp;&esp;谢不归眼睫一动，一抹诡异的异香缠着衣角而上，闻着让人很不舒服，
&esp;&esp;似乎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。
&esp;&esp;黑眸一凛，谢不归朝她走去：
&esp;&esp;“你在做什么。”
&esp;&esp;芊芊合起经书，站起。美丽的蓝莲花收起来她的花瓣，玉立亭亭。
&esp;&esp;她眼睫低垂着，脸庞一片温顺的沉寂，眼神虽有倦怠却还是清醒的，只肤色有些病态的白，似乎他轻轻一碰就碎裂了。
&esp;&esp;“臣妾，参见陛下。”
&esp;&esp;她早就知道他来了，高大的身影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后，胸腔下的心跳从激烈鼓动，恢复到沉稳有力，也不过是片刻之间。
&esp;&esp;却死虫还有一罐，藏在她的怀中。
&esp;&esp;在他打开门，影子被月光拉长，投射到她身旁的地面上时，她便悄然不动声色地将陶罐藏了起来。
&esp;&esp;谢不归盯着她看了片刻，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的衣袖。
&esp;&esp;他忽然朝她大步走来，一把攥住她袖口下的手腕，举到眼前。还未缠好的纱布松落开，露出那纵横交错，乍一看甚是狰狞的伤口。
&esp;&esp;伤口上，还有新鲜的血痕。
&esp;&esp;他久久地攥住不动。
&esp;&esp;她心中一紧，不自在地抿了抿唇，却听见一声：
&esp;&esp;“你自杀过？”
&esp;&esp;他声音一贯是清冷的，辨不明情绪，说这句话时却似乎在尾音，带了些嘶哑颤抖。
&esp;&esp;芊芊倏地抬头，撞进一双干净的眸。
&esp;&esp;男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，云遮雾绕，里边的情绪，始终瞧不分明。
&esp;&esp;是问责是关切还是……一种厌烦？
&esp;&esp;他毕竟是没忘记郑兰漪放灯的好意，他总是不愿让那个女子失望的。
&esp;&esp;他误会她因太过悲痛而选择割腕自尽，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从没想过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，手腕的伤，是她以鲜血喂养却死，好得到那能宽宥人心的却死香。
&esp;&esp;只是，他既厌恶情蛊，厌恶南照，厌恶她的出身，连一个小小的锦囊都要销毁。
&esp;&esp;这却死虫叫他发现，也逃不了毁灭的结局。
&esp;&esp;她绝不能让他连这最后的希望都夺走。
&esp;&esp;“是。”芊芊顺着他的话，轻柔地说，“陛下，我那段时日太痛苦了，这种身体上的痛会让我好受一点。臣妾知错。以后不会了。”
&esp;&esp;宫妃自戕，是大罪。
&esp;&esp;她知道的，她不会犯错，不会再因自己的错误连累身边人了。
&esp;&esp;“不会了？那这是什么？”
&esp;&esp;手腕被他捏得更紧，他皮肤很薄，又冷白，手背青筋凸显得很明显，像是随时会爆发出来惊人的力量。
&esp;&esp;五指攫着那过分纤细，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。
&esp;&esp;那一抹刺目的红若火焰般灼烧着谢不归的眼眶，使得他的眼球朦朦胧胧地裹了一层滚烫的液体，月光一照粼粼闪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