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(1 / 2)
被鬼压床了两次,虽然两次没收到什么伤害,但感觉自己的心神被抽去了,加上日夜噩梦,肯定对精神有影响,我认为这个宅子是不安全的。
恰好,今日葫芦庙里有大师诵经,我就跑到葫芦庙里住了几天。
这段时间城门大开,主城区的人逐渐流动,也有人陆续染上瘟疫,其中还有自己家族里的人。
我得到消息比他们更晚。
因为我在这个家没有存在感,父母并不在意自己。
按照目前得到的消息,被瘟疫感染后的亲人,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古怪的毛病,城内医馆难以诊断是什么疾病,就说是疑难杂症、或沾了不干净的东西。
我对这件事有点担心,即使我对父亲极为不满,但这个家肯定有无辜的人,我不想她们受到病痛的折磨。
而连续几次去询问母亲,得到只言片语,无法窥见其中的内幕。
裴扶卿来看望过我,见到我憔悴的样子,气得不轻。
“你搞什么,精神萎靡成这样?”
我回答道:“没事,最近没有休息好。”
彼时叶正仪就在旁边,他平静地瞥了我一眼。
裴扶卿陪着我快半个月,期间我在她口中得知,城内最近发生许多事情,大旱、大涝、冰雹奇异的交织在一起,近年天气越来越奇怪,极端的炎热让城邦的人们苦不堪言。
城主府为了救灾,也算尽心竭力,甚至多地出现饥荒,持续的高温与干旱,不得不祈雨。
“按说瑞雪兆丰年,我们很久没看到过漂亮的雪景了。”裴扶卿说。
“好像是这样。”
隔日,我的精神好了许多。
裴扶卿说带我去北城区玩耍一下,就当散散心了。
北城区有很多名声远扬的地方,我跟她去了一家学堂参观、游玩,见前面有个台子周围都是人,原来是个姓胡的男子在演讲,具体演讲的内容却不知。
现场突然发生暴动,胡姓男子被台子周围的学生拉下来打,驱逐,辱骂,让胡姓男子灰溜溜滚出了学府。
学生们表示这个胡姓男子是内贼,反贼,罪该万死的角色。按照城内众人的说话习惯——寇本指外来的侵略者或敌人,后来也用来指称城内的强盗或叛乱者。
匪指内部或外部的反叛者,通常与“盗”连用,为“盗匪”。
这个男子也被骂成寇贼。
我很疑惑,既然是外来人士,怎么会走到学府里演讲,不处以绞刑吗?
裴扶卿说:“因为看不出他是个异邦人吧,可能这是他祖上的历史。”
“那他还能在北城区演讲?也是奇怪。”
胡姓男子长得像狐狸,在城邦中十分有名望,话语颇具影响力。
尽管如此,旁边有几个学生态度激烈的辱骂胡姓男子,骂他是卖城贼,演讲一些颠三倒四的言语,还跟外邦人勾结,妄图篡改城邦的历史与典籍。
这件事算个小插曲。
游玩结束后,由于瘟疫还未结束,医馆的工作并不轻松,我也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。
在酒楼里来回踱步,可能是我的心情太明显,真夜忍不住问:“您还在担心瘟疫的事情吗?”
我又想到叶正仪当年的话语。
“没有,只是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。”
这时真夜向我提议,我们一起去画舫上游玩。
我肯定不会答应,根本没这个心情,但在他的盛情邀请下,自己也只能搪塞两句。
待回到家后,我看见倚在软榻上的叶正仪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
我特别厌恶他的那句话,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,但这种厌恶太深重,让我没办法跟以往一样看待他。
还记挂着曾经堪比救命的恩情,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,想说些什么,总如鲠在喉。
叶正仪见我回来,仔细打量我很久。
“明爱瑜,你这些天又在乱跑什么?你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吗?”
我刚回家就被问责,心情简直跌倒了谷底。
“好的,尽量不出门。”
叶正仪作为我的“父母”,确实算得上称职,但我是什么人,怎么可能全听他的,他每次问责我之前,我都想说:“能不能认清你的位置?”
这种光明正大的逾越,已然蔓延到我整个生活里,在他面前,我的每句话都要进行慎重的思考,堪称恐怖的掌控欲,一言一行皆在监视之中,面对他数不胜数的问责,我也尝试过反抗。
譬如现在,我吃饭的时候喝水,被他问责,原因是叶正仪认为吃饭的时候喝水伤胃,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奇怪的观点,反正他要问责我。
“哥哥你的意思,人吃饭的时候不能喝任何东西?”我不管他说了什么,执意要反抗他的权威:“哥哥,没人想听你的话,你可以休息一下了,现在越俎代庖给谁看呢?”
“明爱瑜!”
面对他冷若冰霜的面孔,我一时间啼笑皆非:“哥哥,这是很小的事情,你难道要因为这件事打我?我不想再被你问责,我有自己的想法。”
叶正仪以前真的打过我,在我十四岁的时候,但我从来不会长教训,我认为都是他想太多了。
我跟叶正仪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欢而散,反正他怎么想跟我没关系,我没心情照顾他的感受了。
站在主城区的高阁之上,自己拿着一块墨绿色的石英表,看着分针与时针不断旋转,光阴在争分夺秒,自己也需要争分夺秒,绝不能重蹈覆辙。
倾尽一切完成曾经的遗憾。
为了潜入城主府,我用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进行计划与行动,自己不是很蠢笨的人,如果要模仿人情世故里的关窍,并不困难。
我是明远安唯一的女儿,城主府众人对我没什么防备,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已然脱口而出,而我则从这些线索里,拼凑出部分事情的真相,并且运用周围的人们进行脉络编织。
在我忙于探查城主府的时候,真夜向我再次发出了拜帖,邀请我到画舫上游玩。
得知自己的幺爹也要前往画舫,我犹豫了一下,就答应了真夜的拜帖。
幺爹也算个人物了,不可否认他的成功,但他的成功是怎么获得的,我心知肚明。